姬寒枫闻言,情绪却毫无波澜,眼底却隐约闪过了一丝什么。
“本尊记得你母妃似乎曾与凤许氏有过约定,若凤卿想嫁,便指给你做世子妃。她是本尊的,你,可明白?”她……姬寒枫决不能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。
许楠撇撇嘴,懒懒散散地抱了一拳道,“是,殿主大人。我母妃与姑母本就是口头的约定,做不得数。况且,看我那小表妹的个性,若她真想嫁,绝对会亲自选择良人,勋贵间的联姻她必瞧不上,殿主大人不必担心她会在某一天突然变成了宋世子妃!哈哈……想要的人偏偏得不到,这是宿命么?悠雪?悠雪……”
说着,不禁想到了心里那个清冷的女子,猛灌了一口酒,任由酒渍浸透华美的衣衫,明亮的眼也渐渐空洞。
此时的他,满身狼狈,哪里还像是那个风流倜傥,智谋无双的宋世子?
别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他人看不穿。
然,深陷情网不能自拔的他,又何曾真的看穿过呢?
姬寒枫瞥了一眼酩酊大醉的许楠,薄唇轻启道,“明知道今晚有宫宴还醉成这副样子,悠雪那丫头就这么让你放不下?”
“你……怎么知……”
“天下之事,有什么是本尊不知道的呢?”
“呵呵……奈何缘浅,偏我情深……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后,许楠一下趴在桌上,睡死过去。
姬寒枫缓步走出屋子,望着渐渐西坠的金乌,墨色的瞳孔透着神秘的幽紫光芒,眼中风云变幻,不知所思。
“殿主,这是今日凤小姐的消息,请过目。”突然出现的黑衣暗卫递上手中的纸条,完成任务后却未曾离开。
姬寒枫仔细看过纸上的字,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轻轻抖了两下,一簇幽幽的青焰舔上了纸片,几乎是瞬间便把纸片吞噬了。
姬寒枫冷声道,“还有事么?”
名叫烈炎的暗卫强忍住跪倒的冲动,抹了把头上岌岌可危的冷汗,暗道自己运气不好竟然打牌输掉,被另外几个暗卫推出来送死。
“殿主,那……那位凤公子……”
“她出什么事了么?”想到她有可能出事,姬寒枫一直被寒冰包裹的心不自觉地一颤。
“那个……殿主是……看上凤公子了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凤公子可能会是我们修罗殿……的殿主夫人……吗?”最后这句,烈炎几乎是含着眼泪说的,该死的,殿主大人手段残忍得很,自己还能留一条小命吗……
正当烈炎心如死灰,做好赴死准备时,前方传来一句略微带着一点嘲笑意味的话。
“手气差就别玩牌。自己去刑堂领二十鞭,那几个人连坐!”
烈炎脸部扭曲地应了是,然后委委屈屈地去了刑堂,心里却狠狠地想着,哼,不光我一个人受罚就好,你们几个等着挨鞭子吧!哈哈哈……
华灯初上,未央宫里舞女娇媚,广袖翻飞,琴音精妙,引人入胜。
宫女们鱼贯而入,手里捧着的托盘上装着精致可口的佳肴。
“许世子,西南安定可有你的功劳!朕敬你一杯!”萧寂稳坐在龙椅上,扯动嘴角,勾勒出一个亲切却又疏离的微笑。
“镇守西南是微臣与父王的职责。”许楠定定地看着堂下垂首抚琴的女子,木然地答道。
悠雪不是最厌恶这庸俗之地么?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?为什么?
“世子也醉心音律么?”萧寂发觉许楠的异状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“悠雪大师退隐江湖已久,朕又十分仰慕其技艺之超绝,故而竭力邀请,终于请到大师于今夜一展琴技!”
萧寂越说越觉得其中有异,又仔细观察了二人的神色,心下了然,再次开口,声音已变得低沉魔魅。
“世子似乎也很倾慕悠雪姑娘。但以朕之见,悠雪姑娘与世子之间有些芥蒂啊……”
许楠微醺,眼中焦距涣散,“我那么爱她……那么恨她……不,不对……我爱她啊,怎么可能恨她呢?那不是她的错……不是我的错……”
萧寂冷漠地笑道,“不论是谁的错,那样好的女子,若是世子不尽早下手,恐怕迟早会有别的男人得到她!不过,朕可以帮你。”
许楠双眼空洞地点了点头,“臣听凭皇上安排……”
萧寂眼神示意身边的佘总管,老太监心领神会,悄悄退下。萧寂满意地举杯吞下一口美酒,喉结滚动,煞是性感迷人,引得席中女眷惊呼不已。
“国师大人到——”
众人纷纷放下杯盏,朝殿外望去。
一阵莲香飘来,宫铃阵阵,来人脚步轻极无声,繁复的裙裾绣着贵气的凤凰花,如蝶翼般精致。
女子玉手交叠于平坦的腹部,雍容端庄,青色宫装华贵而耀眼,层层叠叠地垂落在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板上,略微紧致地包裹着女子娇弱的身躯,堪堪露出的雪白脖颈上妥帖地佩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白水晶,纯净而无一丝杂质的水晶配着白嫩的脖颈,不由得引人遐思,下巴瘦削小巧,引人怜惜,嘴唇涂着殷红的口脂,宛若红蔷薇般娇嫩夺目,发髻上簪着一支九凤朝阳缀着一幅水晶珠帘的软金步摇,巧妙地遮去了女子的样貌。
女子步步生花,径直向萧寂走去,标准的宫中礼仪却莫名的诱人犯罪,即便是舞女们媚人的舞姿也比不上女子简单的动作。
女子红唇轻启,声音如叮咚泉水般纯净。
“青岚叩见皇上,皇上金安。”
众人恍然,纷纷离席道,“臣等拜见国师大人!”
女子不理,动作轻柔地跪在萧寂面前,深深地俯下身子,包裹严实的娇躯随着弯腰俯首,在领口处一览无余,美不胜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