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竹又起,一蓝衣美人俏脸含羞,执玉箫上台。福过身后,将玉箫放于唇边,乐音幽雅动人。
一曲罢了,相思含笑登台道,“藏玉阁的规矩想必各位都知晓,那么,价高者得!”
王纨绔狗腿地道,“爷,这便是赏玉大会的重头戏,是很多官家老爷、风流公子想要一夜情缘的好时机,可惜都是下等美人,美则美矣,才情不足。这一场名曰花开堪折。”
“这女子略通音律,但是据说性格娇蛮,不识时务。爷,这女子风流尚好,小的给您拍下来吧?”吕纨绔不甘示弱,忙献殷勤。
“不是说有京城十二钗可赏玩么?区区下等女子,爷瞧不上!”凤卿把玩着太极玉,邪邪一笑。
“爷……这十二钗怕是玩不得……”吕纨绔小心翼翼地道。
“黄金一千两!蓝衣姑娘今夜的入幕之宾是天字二号包厢的贵人!请贵人于大会结束后到楼上享用!”
天字二号!隔壁的那两个男人!他们想做什么?
凤卿摩挲着太极玉,眼中神色变幻。
很快,下等女子的拍卖就结束了。相思脸上抑制不住地笑着。
“各位贵人,接下来便是十二钗献艺!”
凤卿低头看去,台上或站或坐着十二位各具特色的绝色女子,手执乐器,歌喉婉转,抬手投足皆是风情。
美人如玉,当如是!
凤卿飞身而下,立在一位紫衣女子面前,一柄玉扇挑起女子尖尖的下巴,邪邪一笑道,“美人,长夜漫漫,不如陪我?”
未等到紫衣女子答复,台下众人顿时哗然。
“天哪!那小子是谁?居然这么嚣张?那位穿紫衣裳的女子可是这十二钗中最为傲气的砗磲,那小子竟敢调戏砗磲姑娘?!”
“哎!那位是凤家的,可不就敢么!”
“凤家少爷?”
“正是凤家的那位!他昨日不是刚回京么!他有什么不敢的!就是不知道砗磲姑娘会怎么做了。”
紫衣美人轻笑,朗声道,“公子有兴致,砗磲定陪您尽兴!”
意料之中,凤卿自然而然地揽住砗磲的香肩朝楼上走去。
“怎么可能?!砗磲姑娘竟然答应了?”众人哗然。
砗磲回眸一笑,美艳而傲气地道,“凤公子容貌绝伦,可当天下第一,怕是连名满天下的风华公子也比不过,砗磲能得此等公子垂青乃是砗磲之幸!”
言外之意,本姑娘仙姿,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亲近的?
说罢,留下众人呆愣在原地。
明天坊间传闻恐怕就是,凤家公子纨绔出新高度!夺得京都十二钗中紫衣砗磲芳心!
凤卿要与美人共度良宵,作为小弟的几人纷纷告辞,打道回府。
“砗磲拜见公子!”
“我要的东西呢?”
“砗磲已备好,请公子过目。”
“告诉萧寂的人,明日动手。”凤卿翻了翻手中的物什,“今后这京城的藏玉阁就是你打理了吧?别让我失望。”
“砗磲定不辱公子之命!”
凤卿简单处理了藏玉阁的事务,几盏茶之后,估计赏玉大会临近尾声,便取下太极玉,换了身简单的衣裙,领着天字二号拍下的蓝衣女子到了楼上的房间。
“贵人,这位是您拍下的美人,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!”凤卿低眉垂首,似乎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侍女。
看似普通的黑靴,却绣着祥云暗纹。黑色衣袍,松而不垮,定是冰蝉丝织就。手指修长,略有薄茧,此人习武且深不可测。薄唇殷红,面具遮脸看不清容貌。
此人……
凤卿告退出来,秀眉微蹙。
“查……算了,监视天字二号里的贵人。”
暗处一女子恭敬道,“是!”
凤卿潜回凤府,见过凤邪夫妇后便回房睡下。
一夜好眠。
“少爷!该起身了!不然早朝该迟了!”似水急急忙忙收拾好朝服朝板,催促凤卿起身。
“不急。”凤卿轻佻笑道,“本少可是纨绔。”
“怎么能不急呢?若是引起皇帝不快可糟了!”
“他巴不得我折腾呢!我作为朝局中的变数,越是折腾就越能吸引各家注意力,给他这个新帝以喘息之机。他要借凤家的东风稳固皇位,我凤家需要皇帝的庇护,各取所需罢了。”凤卿把玩着玉佩,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睿智和讥诮。
凤卿与似木似水调笑半晌后,起身洗漱,却没有穿朝服,而是穿着鲜艳的红衣,手里执着一柄玉扇,连朝板都未带便乘着她奢华至极的轿子进宫。
承乾殿。
已过了早朝的时辰,阶下的众大臣议论纷纷。
“凤家小儿怎的如此不知礼数?第一日上朝就敢让众臣等他,以后是不是要对他山呼千岁啊?”
“镇国大将军慎言!山呼之礼可不能拿来谈笑,你不怕陛下怪罪?”
此时,殿外一侍卫匆忙入殿,连兵刃都未取下,扑通跪地喊道,“陛下!凤公……凤丞相乘金轿而来!属下请丞相下轿,可随行侍女称,凤丞相体弱……”
“大胆!他一个黄口小儿,怎敢如此嚣张?!”镇国大将军闻言破口大骂,恍若殿中无人。
镇国大将军,你心里是想说,连你都不曾乘轿入殿,凤卿一个黄口小儿怎敢如此嚣张?
龙椅上,萧寂撑头斜倚,欣赏着阶下众臣骂骂咧咧的丑态,对那位即将‘驾到’的凤丞相愈发好奇。
“将军何必如此不顾教养?远离乡野已有三十年了不是?”
殿前不知何时立了一红衣男子,笑容邪肆,墨发随风而舞,动作间皆是风流。
美人!
萧寂被那美景震撼,脑海中仅剩这两个字。
众臣均呆若木鸡,不知所措。
“怎么?本相风华令尔等惊艳了?”凤卿嘲讽道。
凤卿缓步到自己的位置,斜眼扫视龙椅上的男子,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。
不等凤卿仔细琢磨,众臣激愤昂扬的议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。
“大逆不道!上朝怎可不着朝服手执朝板?!”
“哼!言语无状,当请陛下治他殿前失仪之罪!”
……
众臣几番议论后,镇国将军出列,手举朝板,高声道,“陛下,众臣商议,请陛下治罪凤卿!”
萧寂状若无意地道,“哦?治他何罪?”
镇国将军看了凤卿一眼,得意洋洋地道,“凤卿之罪有四:一,延误早朝。早朝乃国之大事,他延误早朝,有误国之嫌!二,乘辇入宫。未得特令,乘轿辇入宫,实为对皇族大不敬!三,着装失仪。不着朝服,不执朝板,丝毫没有朝中众臣的样子,实为对国事大不敬!四,言语轻佻。身为朝官,应言语得当,他如此作为,在内毫无体面,在外有失国体!请陛下降罪!”
“臣复议!”
“臣也复议!”
……
萧寂玩味地看着殿中众臣,转向凤卿道,“丞相怎么看?”
凤卿整了整衣袂,自信而嚣张地道,“微臣心有疑窦,不知当不当讲?”
“凤爱卿请讲。”
凤卿唇畔的笑容愈发嚣张,转身面向身后众臣,笑容甚是危险。